深入龙潭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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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话像一瓢冰水兜着头浇下来,他分明是在暗示她,自己的诊所也是被“注意”的一员。
  俞琬手指不由得颤了一下,一个念头不受控地钻进脑海来:自己贴在行医执照上的证件照,是不是也曾被钉在这栋楼里的某个地方,被这样冰冷的审视过?
  她不敢再想下去。
  而舒伦堡已经示意她上楼去,厚重地毯吸走了脚步声,世界静得只剩下她自己过快的心跳声。这是要去哪。又一个审讯室?还是更可怕的地方?
  每上一级台阶,不安就加重一分,连空气都变得粘稠。
  门开的瞬间,截然不同的世界涌过来。
  这是个办公室,宽敞,明亮,落地窗将外面阴沉的天空都映得开阔了几分,空气里飘着旧书页和大吉岭茶香。墙边有一大面书柜,一旁还挂着一幅十七世纪的田园风景画。
  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哪位大学教授的书房。如果忽略另一侧那面猩红的巨型卐字旗的话。
  这和方才那个冰冷黑暗的世界,简直两个极端。可偏偏,掌控外面那个世界钥匙的人,就坐在这,用看似无辜的姿态看着她。
  君舍的目光落在女孩发顶,那里有个小小的可爱发旋,一根黑发不听话地翘起来。
  “小女士,吓到了?”他薄唇微启。
  他示意客人在沙发上坐下来,自己却保持着斜倚桌缘的姿态,既不过于靠近带来压迫,也不因疏远显得冷淡,是一种属于他的,游刃有余的观察距离。
  “脸色白得像教堂里的石膏天使。”男人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她一眼,“我以为医生的胆子都挺大。”
  俞琬垂下眼,指尖下意识刮着丝绒沙发的纹路。前一刻还踩在血迹蜿蜒的走廊,转眼却跌到了另一个空间去,这种割裂感让人有些晕乎乎的,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。
  她能说什么,承认被吓到吗?如果这次,吓唬她是君舍的恶趣味的话,是不是正中他下怀,让他更来兴致了?
  那强撑着摇头呢?自己现在坐都不太坐得稳的样子,说出来…自己都不会信。
  君舍等了等,没等到预期中惊慌的啜泣或脆弱的服软,只听见座钟秒针行走的声响,那声响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。大得让他莫名有几分…尴尬?
  啧,他刚刚的确是想吓吓她,让这天真得不合时宜,满脑子都是病例和药瓶的小兔明白,拒绝他的安排会有多危险。
  可看这样子,小兔怕不会吓傻了,连话都不会说了?
  俞琬坐在柔软的丝绒沙发里,可身体却比简报室那会儿还要僵硬了。空气就这么胶着着,她总不好得什么都不说,脑子里转过好几个词,最后拣了个最中性的:“有点……震撼。”
  女孩悄悄希冀着,这大概就是今天这场“安全教育”的终点了,或许,君舍会发表几句总结陈词,然后她就能逃离这地方,乘电车回去。
  可下一秒,她彻底愣在原地。
  “既然来了,”他语气随意,像主人在饭后邀请客人参观自家后花园,“不如看看这栋楼的其他角落,这里…比人们想象中要有趣得多。”
  他眼神里藏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。“就当作博物馆的私人导览,毕竟,像文医生这样特别的访客可不多。”
  说得轻巧至极,可只有他自己清楚,前面那些不过是开胃小菜。
  俞琬的心像被一只手轻轻攥了一下。
  还要去别的地方?光是刚才那些画面已经让她后背发凉了。她张了张嘴,喉咙却干得发紧,最终,什么声音也没能挤出来。
  现在在龙潭虎穴里,她没有说不的资格。拒绝大可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些,说不定真要惹怒了君舍,下一刻他就会变脸,直截了当把她送进这里某间可怕的审讯室里去。
  只这么想着,她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,蹙着眉,微不可察地点点头。
  幽深的长廊里,君舍走在侧前方,双手松松插在西裤口袋里,从容得像个百无聊奈的导游,半步之隔的娇小女孩低着头,盯着男人军靴后跟,像个怕走失的孩子,默默跟在后面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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