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鹤芙蓉(四)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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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但这三天着实太难熬。邓瑛只能忍着痛浑噩地睡。
  睡醒来以为过去了好久,可正睁眼看时,外面的天却亮着。
  仍是同一日,只是逼近黄昏,万籁无声。
  窗外面雪倒是差不多都停了,放晴了的西边天上,竟然影影绰绰地透出夕阳的轮廓。
  邓瑛觉得自己身上除了伤口那一处如同火烧般灼烫,其余地方,都僵冷得像冰块。
  房里很闷,鼻腔里全是血腥味。
  他想把窗户推开,但手臂没有力气,只能攀着窗沿,试图抵开窗销。
  “这会儿还吹不得风。”
  声音是从床头传来的,伴着稀里哗啦的撩水声,接着又是走动时,衣料摩挲的声音。
  邓瑛勉强仰起脖子看向床头。
  床头的木机上点着一盏灯,有人正在弯着腰在水盆里淘帕子。
  “杨……婉?”
  灯下的人一怔,忙抬起头。
  邓瑛开口对她说话,这还是头一次。
  “嗯,又是我。”
  她撩开额前的乱发,自嘲地一笑。
  “你是不是看见我就不自在。”
  说着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水,叠好拧干的帕子朝邓瑛走去。
  “别过来。”
  说话的时候,他身子突然绷得很紧,脖颈上青经突起,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热的,汗渗得满身都是。
  如果说之前在仓房里他还能冷静地回避杨婉,那么现在他连回避的资格都没有。
  “没那个意思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将帕子盖在他的额头上。
  之后就猫下身背对着邓瑛坐下,拿铁锹子翻挑炭火炉子,“无意冒犯你。我这么坐着,没事不会转过来。”
  邓瑛撑起身子朝自己的下身看了一眼。他的伤处横盖一块白棉布,除此之外,周身再也没有任何遮蔽,身体的残破和裸露带来的绝望,令他柔韧的精神壁垒破开了一个洞,大有倾覆的势头。有那么一瞬间,他脑子里居然闪过了“死”这个字。
  然后就在这个时候,杨婉忽然又开了口。
  “还冷不冷啊,外面堆了好多炭,要不我再去抱点进来。”
  她的手伸在火堆前面,纤细好看。
  头发被火苗儿烘得又蓬又乱,松垮垮地堆在肩膀上,肩背裸露的皮肤白净无暇。在此时看到女人的皮肤,邓瑛忽然觉得,自己刑前想要的肢体接触,现下想来竟然是如此的卑劣不堪。
  “出去。”
  他只能说这两个字,但他有他坚持的修养,即便在羞恨相加的情境之下,声音也不冷酷,甚至不算疏离,只是想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的狼狈剥离开而已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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